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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2“你做了什么勾了他的魂?”(1 / 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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昱国,归云观

暮色斜照,残阳倾泄在晚来的风中,飘摇层叠的兰草一半落在余晖里,一半落在阴影下。

凤衡曲着膝靠在无字碑前,脚边散落十来只酒壶,手里还抱了一罐。

有稀稀拉拉的萤火虫从草地里升起来,围着凤衡打转,其中一只停在他手腕旁边,带着点试探的意思轻轻落下来。

凤衡蹙眉,盯着那点微弱的绿色,心中没由来的厌烦。

他挥散那只小虫,信手拎起掌心酒坛,往兰草地里蔓延开的莹绿色砸过去。

酒坛翻了几个滚,却没碎。他盯着空旷的暮色,不知是在对着谁发火,恼怒地吼了声“滚”。

吼完之后无人应答,四下里陪着他的,只有那座孤坟,以及一座皲裂开的无字碑。

凤衡重新抓起一坛酒,扯了盖子仰头浇在脸上。

辛辣的酒味沾湿长发胸口,凤衡闭着眼,心道有一句话或许萧络说得没错——人都死了,再跑来假惺惺地守着坟,有什么意思?

说来可笑,晏瑾活着的时候,凤衡总是看不起他,将他当做棋子摆弄,当做男宠操干,一面贪婪玩弄他的身体,一面故意羞辱他践踏他的尊严。

那个时候,他以为不管自己怎么欺负那人,怎么作践他折腾他,对方都只能像一株柔软脆弱的藤蔓,无助的攀缘在他身上,把他当做唯一的依凭,永远不会有离开的那一天。

直到晏瑾穿着婚服揭下盖头,在满目鲜艳红绸中拔出袖中匕首,让飞溅的血从他胸口溢出的那一刻。

……他怎么敢呢?

四年不反抗,一旦反抗起来——就让凤衡连后悔也来不及。

凤衡喝得有些醉,靠在无字碑上生了困意。他抚摸着石碑之间干涸的裂痕,无意识地呢喃着晏瑾的名字,视线模糊迷离间,记起了许多陈年旧事。

凤衡幼时居住在太后宫中,母亲是凤乾南下狩猎时强掳回来的良家女。本来已经嫁了好人家,可因为姿色美艳被凤乾看上,被迫与家中情投意合的夫君断了联系。

他母亲性格刚烈单纯,不懂后宫里面的尔虞我诈,进宫没多久就被诊出有孕。可她郁结于心忧思成疾,临产时比预计的时间早产了一个月,导致凤乾一度怀疑,凤衡是这女人进宫之前跟前夫搞出来的孽种。

凤乾贪恋美人的新鲜劲过后,很快将他母亲丢到一旁,宠爱起新选入宫的妃子。

凤衡母亲与后宫那些人格格不入,之前得罪过很多人,一旦失宠,没过几个月,就被人串通殿中宫女,在补药里下了慢性的毒。

他母亲的死,被伪装成日复一日忧郁成疾,母妃死后,三岁的凤衡被寄养在一名莫姓妃子名下。

那妃子膝下无子,起先对他还好,后来承宠怀孕诞下小皇子,对凤衡就冷落了不少。

凤衡年纪小不懂事,不明白寄养与血亲的区别,多次跑上去询问为什么娘娘不理他了。结果就是原本的宠爱没有找回来,反而更加招致妃子的厌烦。

后来那妃子连看都懒得看他了,反正皇帝从未过问这个儿子。凤衡似乎成了寄人篱下的一条野狗,独自住在荒僻的偏殿中。

下人们欺他年幼无知,克扣他的衣料米粮,生病了也懒得去找太医,随意弄点什么东西都有的草药,给他灌下就行,没死就算完事。

他命运的转机,出现在五岁时一场大病。

年幼的柳瑶跟着母亲,到那名妃子宫中闲话。她跟着太监宫女四处乱转,瞧见这座废弃的偏殿,好奇之下进来看了看,然后发现了几乎要被高烧烧死凤衡。

当时凤衡小小的一只,一个人缩在布满馊味的被子里,身边没有半个伺候的下人看顾。

柳瑶将这事告诉了她母亲,在场的太监宫女不少,消息不胫而走。

太后得知这件事,将皇帝劈头盖脸训斥一顿,亲自去那妃子宫中,将凤衡接了过来,说自己老来清闲,凤衡长得冰雪可爱,正好养个乖孙儿在身边逗一逗。

柳瑶误打误撞施出的援手,却让凤衡记住了这个长相灵秀的女孩。后来柳瑶的母亲时常带她来太后宫中探望,别的皇子瞧不上凤衡,柳瑶就成了他幼时唯一的同龄玩伴。

凤衡小时候不明白对柳瑶的感觉,只是待在宫中百无聊赖时,会很期待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牵着她母亲的手出现

后来长大些明白了,却得知她早就意属定安侯府世子,两人家境相当青梅竹马,在皇城百姓眼中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。

柳瑶这两个字,和年幼时那段孤寂的岁月一起,在凤衡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。

他曾经以为自己很喜欢柳瑶,喜欢到不介意对方不喜欢自己,不介意她心里有萧络,不介意她嫁过太子。

然而,直到此刻,他登上了觊觎多年的位置,九五至尊人人敬畏,再没有人敢欺凌他蔑视他,他可以用强横的手段抢来他想要的一切——

他才猛然发现,实际上,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在意柳瑶。

所以,当对方拒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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