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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阴神附体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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乾元三十一年初冬,北莽大灾,无数牛羊冻毙于车轮高的积雪,饿殍遍野,莽民争相食之。岁末,莽王挥刀出鞘,百万铁骑滚滚南下,寒光如海,重重拍击在大周绵延三千里的北地长城,急报随暴雪飘向盛京,一时间朝野震荡,大周景皇急召镇武侯姜时戎入宫。—————“欲将轻骑逐,大雪满弓刀!”盛京东南角,一座绵延十余里的宏大府邸内,楼宇高大,金碧辉煌,即便在一更时分,依然灯火通明,亮若白昼。无数浓烈炙热、饱含肃杀之意的阳刚血气,自府邸各处如火焰般升腾,凝练如铁,聚而不散,在上空凝聚出一尊雄武威严的白虎罡影,威慑一切邪魂,鬼神难近。这里是大周朝镇武侯姜时戎的府邸。大周无丞相,十二卿共掌天下事务,镇武侯姜时戎文韬武略,不仅为当朝兵部尚书,掌管全国军机事务,更兼任内阁中极殿大学士,勋功柱国,位高权重,深得景皇信任。十年前,姜时戎晋升武圣巅峰,成为天下武脉第一人,景皇封其为候,赐号镇武,也有期望姜时戎镇压天下武脉气运的深意。“北莽大军临境,父亲军务繁重,本不应被扰,可两日后我就年满十六,若不能在此之前入文庙启文灯,此生都难与文圣诸贤的文象沟通。“得不到文圣诸贤的文气灌顶,未来就算考取功名,也只能成为小吏,不能拜官封侯,又如何为母亲正名!”候府隐武阁的高墙外,一名身形单薄的弱冠少年正孑然孤立,静若冰雕。漫天飘雪,在少年单薄的肩头堆叠了厚厚一层,寒意透过陈旧棉衣,浸入肉身血脉,冰冷刺骨,但姜离却恍若未觉,心中思绪不定,念头游离。若非点燃文灯对他改变境遇意义重大,姜离并不愿求见自己今世这位已经位极人臣的生身父亲,姜时戎!以姜离穿越前的世俗观念来看,这位大周朝的实权人物对自己前身和前身母亲的种种行径,根本配不上父亲和丈夫的称谓。姜离不属于这个世界,三个月前他还是一名在高原戍边的军人。在一场边境冲突中,他为了掩护战友被石块砸中、重伤昏迷。一觉醒来就穿越到这个光怪陆离、以武为尊的浩瀚世界。在消化掉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后,姜离一度愁眉不展。虽然他拥有了再活一世的机会,身份不低,是大周镇武侯庶子。但因为母亲的缘故,姜离并不受父亲姜时戎的喜爱。记忆中,他甚至对姜时戎的样貌没有任何印象,只记得那人威严、冷酷,让人不寒而栗。候府大夫人贺楼氏更将自己视为眼中钉、肉中刺。在姜时戎的几十个子女中,姜离不仅月例钱最少,还要处处受到府内管家和管事的克扣。待遇甚至比不上姜时戎其他子嗣身边的豪奴。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罢了,姜离两世为人,自信能在这个世界闯出自己的道路。可他真正的境遇,却远比预想的艰难且危机四伏。大周尚武,姜时戎以武封侯,为大周武脉第一人,府内人人习武,肉食充足。就是打扫院落的下等奴才,都肌肉饱满有力、动作敏捷、脚步轻盈如狸猫,有武脉二境的实力。每日清晨都会有府内校尉传授军伍拳法。而姜离身为侯府庶子,却连修习这种粗浅拳法的资格都没有。哪怕以命换气、被侯府束之高阁的气脉传承,他也被禁止修炼。大夫人贺楼氏更以家族弟子都应苦读圣贤书为由,将姜离困在狭小的院落,不得随意外出。甚至比不上贺楼氏豢养在笼中的鸟雀。毕竟鸟雀还能吃饱,不必受饥寒欺凌之苦!姜离月例被扣,常常食不果腹,就连读书修儒也要受贺楼氏的刻意压制。大周朝,武、道、儒、气四脉昌隆,各有千秋,虽然以武立国,以道镇运,却也尊崇儒道,以儒治世。儒脉修文,初期神通加持不及武、道、气三脉,却有为民立命,为天地立心,化育天下,天下大同之宏愿。千年前,文圣携七十二大贤反哺天地,儒家气运散于天地,文气为天下读书人共享。儒家弟子积文气养正气、修身立德、胸怀天下,善治世之道。大周朝开科恩考,选拔天下士子,予以重任。凡通过乡试、县试、府试者,获童生、秀才、举人之功名,皆须入文庙,拜文圣诸贤,与文庙文象沟通,点燃心中文灯。只有如此才能获得文位,并得到文圣诸贤的文气灌体,拥有种种天赋加持不受鬼邪阴神侵害,方能委以重任。姜离自幼苦读圣贤之书,早已通过乡试、县试,却被贺楼氏暗施手脚,让他直至今日都没有机会进入文庙,点燃心中文灯。儒生若年满十六,文灯不亮,灵慧之门关闭,终身都难与文庙文象沟通。得不到文圣诸贤的认可,就算他鸿儒硕学、铄懿渊积,也不会得到朝廷重用。姜离不能习武、不得练气,若连儒道之路也被断绝,就彻底失去改命逆运的可能。在这等级森严、刀霜斧寒的侯府,姜离想要离开做一名贩夫皂隶聊度余生都是奢望。等待他的只有贺楼氏猫耍耗子般的无尽折磨,直至他屈辱而死。就如同他前身母亲之死一样,在这偌大而幽深的府邸,激不起一点浪花。姜离不愿屈服命运、束手就擒,这才偷偷翻出小院,来隐武阁外求见姜时戎,搏最后一个机会。可他在这冰寒刺骨的冬夜足足站了两个时辰,也未得姜时戎允许,入阁一见。

此时姜离的整个身子都已冻僵,只靠胸膛中一股不愿认输等死的血气强撑。“习武不行,练气不行,儒道若也行不通,难道要我去修道法?可我连道是何物都不知晓!”姜离紧紧握拳,他常年被禁足小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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