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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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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来义庄的云星起好奇地四下张望。

义庄庭院内有种明显与外界不同的阴冷感,混杂一股淡淡药材与尘埃气息。

周边与其说是安静,不如说是沉寂。

好像时间在此凝滞,他听不见其他声音,连外头时不时耳闻的鸟鸣亦消失了,唯有他们三人均匀的呼吸声。

面朝一排房屋,门窗紧闭,黑乎乎一片,看不清里面有什么。

王忧则紧紧扒拉着他的胳膊,心下略后悔跟来了。

游来重观望一圈,带他们走入一间屋子,估计是新近送来的尸体,单独一个房间。

推开门,一股浓烈草药味扑来,掩盖了一股常人不愿闻见的气味。

里间光线昏暗,阴冷潮湿,墙壁上挂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工具。

屋中央,一具尸体躺在宽大木桌上,白布盖住身躯,扁平得几乎看不见轮廓起伏。

或许是为之前进来鉴别的亲属着想,虽无头颅,脖颈处用一块白粗布仔细覆盖,遮住了整齐的骇人断口。

即便屋内光线不足,适应之后,肉眼所见到底是与夜晚截然不同。

不说的话,云星起觉得躺在面前的不像是人,像是一具人偶。

亦像是一具丧失生命,却仍保留人形的躯壳,是一个曾经是人的事物,留在人世间的影子。

他曾经亲眼看见过尸体,那是隔着一整个院子而望,透过摇曳烛火察觉,与眼下面对面相比是大有不同。

鸡皮疙瘩控制不住在衣袖下手臂上悄然炸起,云星起喉咙发紧,面色泛白。

他年纪轻,又一直生活在受人保护的良好环境中。

下翠山,三年之久,独自一人行走江湖不过半年,路上所遇大多是好人。

半年间,他见过刀光剑影的交锋,见过有人受伤流血,却意外鲜少见人死亡,特别是眼前这般身首分离的异状。

几日前深夜,有酒迷惑神经,俯身凑近去瞧,终究像是隔了一层朦胧白纱。

现下,既没有酒,也没有夜色遮掩。

尸体切实展现于面前,他闭了闭眼,扭头看向身边王忧。

王忧眼见尸体,出乎意料的面色无虞,表情漠然中带着点好奇。

他怕虚无缥缈、猛然跳出的未知,一具尸体在面前,与云星起相比,他反而胆子大些。

少年时期不懂事,他没少受好奇心驱使,跟随表亲兄长们去往长安城午门观看斩首。

有时是斩首,有时是凌迟,他像个尽职尽责的看客,全程观看过。

有次,他去得早,挤在前排,滚落泥土的头颅,距离脚边不过几寸距离。

儿时无畏,长大后多了许多能找着乐子的去处,他便不愿再去午门。

瞧好友一副“这是什么”的打量神情,云星起心下惊讶。

怕虫的是他,进义庄瑟缩的是他,临到头看见尸体了,表现竟比他好一些。

一种莫名攀比心理浮现,云星起表情变化几许,特意凑近几寸。

游来重没留意到他的脸色变化,走去一边动作麻利系上深色围裙,戴上皮制手套。

走至停放尸体的木桌旁,掀开一侧白布,露出一截瘦弱苍白的手臂。

视线投向云星起,询问道:“渺渺,你之前说红瘢痕是用颜料画上去,要像去除得用什么擦来着?”

云星起振作精神,回答道:“灯油。”

一时半会找不着用容器单独盛放的灯油,游来重视线在屋内巡视一圈,锁定桌角一盏旧油灯,倒出灯油在一块粗布上。

翻转出手臂内侧红瘢痕,粗布覆上,缓慢用力擦拭几下,灯油在皮肤上泛出油光。

另外两人在一侧屏息凝声观看,云星起预想中的结果出现了。

原本与手臂浑然一体,犹如胎记一般的红瘢痕,在灯油浸润下,开始溶解、褪色,被稀释成一抹淡红色。

这下,证明这具无头尸体果然不是元小姐!

云星起忘了害怕,凑近前来。

游来重没停下动作,最后擦拭几下,把红瘢痕仔仔细细全擦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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