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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熙瞥他一眼:“那你别说了。”
直郡王被康熙一噎,随即清了清嗓子镇定道:“……皇阿玛,这宫里流传着好些对太子二弟不利的传言,儿子听得不像样!得跟您说一声!”
有关太子的话,康熙还算有耐心听一听……他一边割羊肉剔骨,一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下去。
“皇阿玛您有所不知,宫里有人在传太子爷调戏干清宫的宫女的话,儿子觉着这实在是无稽之谈,二弟素来自持端方,他怎么会这样呢?除此之外,宫人们还说太子爷特意让他的哈哈珠子额楚去了趟广州,千里迢迢运回一棵海棠树,特意栽在畅春园讨源书屋,您说二弟素来节俭,怎么会如此铺张?真不知这些谣言哪儿冒出来的!儿子都为二弟叫屈!”
康熙:“……”
看着自家的好大儿那滔滔不绝的嘴脸,康熙忍无可忍,随手抄起桌上装羊骨头的瓷碟,狠狠直郡王头上扣了过去:“你这蠢货!告状都不会!”
想到这儿,康熙手又痒了,老大这蠢货,要不是有明珠,他恐怕早就被保成打得毫无还手之地了!他怎么生出来这么个憨货?
可就是这么个憨货,却能探听到干清宫的动向,虽然探得七零八落、扭曲非常,但还是让康熙对自己的儿子们生出了警惕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,掀开车帘问梁九功,语气略微有些不快:“太子在哪里?”
不知道皇上是为了谁生气,梁九功谨慎地道:“奴才遣人问问,万岁爷稍候。”
康熙“嗯”了一声,他当然知道太子前两日去了庄子上游玩,他不过是白试探一句……太子的消息会像老大一样灵通吗?
等他车架快回到畅春园的时候,梁九功叫人去打听的人回来了,掀开车帘恭谨地回道:“奴才遣人去山涧庄子上问了,太子爷听闻程侧福晋已经年过八旬的祖母身体不适,便临时起意带着程侧福晋以及二阿哥、大格格去了程家探望,这会儿正在程家呢!”
康熙闻言微微一怔,随即眉眼之间的冷霜顿时消散,他是最敬老的人,他对自个的祖母、嫡母也是日日问安的,只是他的祖母已经没了……顿时略有些羡慕地感慨道:“八十几岁那么大年岁了,还能有祖母孝顺是福气!是该回去看看!所谓‘幼龄割爱愿投真,未报慈颜乳哺恩。子欲养而亲不待,孝亏终始一生身!’很该如此!”
梁九功也跟着道:“奴才派去的人听庄子里留下的人说,太子爷出门前还给弘晳阿哥和大格格讲‘黄香温席’的故事,大格格抢着说她今儿就给太子爷扇蚊子尽孝,弘晳阿哥便说‘阿玛有姐姐扇蚊子,那等回了畅春园,我去给皇玛法扇蚊子呢!”
康熙顿时哈哈大笑,从裕亲王府出来的伤感一扫而空,他心里满溢温情,当即吩咐:“等太子从程家回来,让他回园子来见朕。”
逛街
程世福一家子还住在太子爷给赏赐的小宅子, 只是怀章前几年成了亲,家里实在住不开,另买了被抄了的邻居家, 这样隔墙住着, 不用日日在公婆眼皮子底下,关起门来就是自己的小家,怀章的妻子丁氏倒很喜欢。
只是胡同里逼仄, 两家连起来也不宽敞,因此程婉蕴一行进了程家的宅子,身边伺候的、车马上的、亲兵侍卫、还有他们几个主子以及打酱油来的哈日瑙海和他那几个蒙古侍卫, 一会儿就把程家堵了个水泄不通,各自身边不得不只带了贴身服侍的宫女太监各一人,把其他人全赶在外头马路牙子上蹲着。
倒引得不少路人围观询问,但只要见着马车上的黄盖,又都不敢上前了,远远地聚在一块儿指指点点, 小声议论:“瞧瞧,这可是黄绸缎做的车顶, 这颜色跟明黄就差一线了, 非亲王皇子不能用, 多气派啊!也不知这里头是哪位爷。”
“哎呦,那是不是太监,没胡子!”
“我瞧着像呢!还有那么多带刀侍卫, 怎么还有蒙古人?这到底是哪家爷啊?”
另一个说:“我怎么瞧着像找户部程大人的?”
“哪个程大人?”
“还能有哪个程大人啊!这胡同里全是在旗的, 就那么一家汉人!就是那个闺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个!”那人神神秘秘地说, “东宫里的!”
周围的人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,这眼神都禁不住闪闪发光——哎呦, 可没那么巧吧?这里头不会是太子爷吧?
外头不少闲汉干脆聚在胡同对面的茶馆里不走了,就想看看出来的是不是太子爷,要是能一睹真容,那说出去可倍有面子!能跟亲戚朋友吹嘘半辈子呢!
而程家里头却是另一种景象。
太子爷被迎上上首端坐,众人一阵磕头见礼,程世福领头跪地行礼瞧着沉稳,但程婉蕴知道,他那微微颤抖的手指骗不了人,而女眷们也都很夸张,吴氏穿上了自个过年才穿的好衣裳,程婉蕴的祖母,头一回戴了累金镂雕的赤金首饰,又大又沉顶在脑袋上,她都害怕祖母把脖子扭伤了。
见完礼,太子爷发表了一通“程家家风清正,教养出程氏这样天性仁厚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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