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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九十九)临水畔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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斜风叙细柳,游子问绿水。

燕归与殷晴同乘一舟,望着侃侃而谈的撑船老翁,这临水畔在临月湖之中,必须得泛舟前去,这老者便是临水畔迎来送往的船翁。

一面撑船迎客来,一面言说临水事。

“两位客官今日便是来巧了,明日便是七月初七,届时临水畔会有传灯会,亦会邀江南双姝合奏共赏一曲。”

燕归全无反应,一幅兴致缺缺的模样,只若无其事地挑过殷晴发丝缠于手指上把玩,而殷晴则瞪大了眼,追问:“传灯会与江南双姝是何?”

“传灯会之名取自佛经《法华经》:以一灯传诸灯,终至万灯皆明。本是临水畔自建楼而来的七夕节欢庆之会,后长续于金陵城,相传百年前,沁水公主正是在传灯会与心上人结缘。每逢金陵七夕佳节,沁水湖畔必是张灯结彩,共办传灯盛会,时人皆提暗灯而行,若遇心仪之人,则共至临水阁楼,点灯相传,予以为信。”

殷晴眼睛一转,询道:“何是暗灯?我怎未曾听闻。”

“两位客官远道而来,自是不知,这暗灯便是未燃的灯,每年传灯会前夕,金陵城阖家各府未行婚配的人家,或会亲手制灯,或是早备花灯一盏,在灯内提字书名,待明日,自家女郎男儿皆提灯而行,乘舟泛水,共赏良辰美景,至于晚时,临水畔必是东风夜放花千树,彼时赏月闹花灯,游龙观盛会,自有一番热闹可言。”

“假若有哪位公子姑娘在灯会相识,互生欢喜,便可再于分别之际传灯相送,许定来日再见。金陵城不少便是在灯会结束之后,凭灯上门说亲,结缘于此。”老翁一双眼精光四射,观殷晴与燕归举止亲密,一手摇船楫,一手揽白须,摇头晃脑,笑眼眯眯道:“两位真真是一对璧人,不知可有定亲?”

殷晴被这么一问,脸上一红,这才惊觉自己与燕归挨得有多近,忙要挣开离他远些,吱唔一声:“不…我们是——”

燕归见她似要否认,一皱眉,反而将她拽进怀中,挑眼一弯笑:“她是我未婚妻。”

斩钉截铁的一句话,让殷晴傻了眼,愣愣望向他,竟忘了开口反驳。

直至老翁拂须一笑,道一句“真是般配”,殷晴才一掌拍他,小声嘀咕:“你别胡说。”

“我怎么胡说了,难道你不喜欢我?”燕归紧紧望着她,抓着她的手,使了点劲。

殷晴对上他炽烈的目光,顿时泄了气,动动唇:“我也没有说不喜欢…”

“那不就得了,你喜欢我,我喜欢你。”燕归用手勾了勾她颈前的银叶,理所当然道:“你既是我的人,又收了我的东西,那你便是我未婚妻。”

这一番歪理被少年说得头头是道,殷晴被噎得无声,只在心里道,既无媒妁之言,又无三书六礼,这未婚妻怎么说来便来,再说…连她兄长都尚不知呢。

他可真是狂妄自大啊。

老翁清咳两声,道:“至于姑娘方才问的江南双姝,这金陵城临月湖畔,流水何迢迢,美人何窈窕?共有画舫花楼八百坊——”

其间以江南南岸碧波庭的花辞姑娘,与江南北岸临江仙的苏颦姑娘,共称“江南双姝”,最为出名。

花辞乃是歌姬,因动人歌喉而被世人称为妙音娘子。传言花辞不仅擅曲,生得更是花容月貌,尤擅古筝。有道是唱不尽的儿女情长,弹不尽的江湖风光,纤指十三弦,细将情意传,花辞姑娘一曲余音绕梁,令人闻之痴醉。

而苏颦乃是临江仙的当家花魁,不仅国色天香,生来一张芙蓉美人面,更是弹得一手好琵琶,弦音袅袅,瑟瑟惹人怜,所谓琵琶金翠羽,弦上黄莺语。

“这两位都是千金难求一曲的名角,明日共聚临水畔,必是万人空巷,难得盛景。”

殷晴慢慢回神,连连点头道:“难怪这酒楼天下闻名,可真有讲究。”

燕归却睨她:“待会还有得你惊讶。”

殷晴尚不知他话中何意。

燕归笑而不言,眼扫过那鹤发老者,虽是苍苍白发,却下盘稳立,脚下蹬力,抬手如行云,轻轻一划桨,那船便行数丈之远。

不过一个撑船翁,便有深藏不露的内力,有意思。

小舟行过荷莲丛丛,如拨开云雾见天明,只听幽幽琵琶音传入耳畔,莲叶尽头别有洞天。

随着老翁一声:“临水畔至——”

小舟全然驶出莲溪,殷晴抬头仰望,只见空濛水色之上,朱阁绮楼平地起,其间画宫仙阙,雕栏玉砌,朱漆红木之上镌刻着名满江南的“临水畔”三字。

若道它是琼楼玉宇,尚只能谈其皮毛,此楼共分三座,以环形而建,其一层白纱迤逦,与水雾交融,遥遥一看,这“临水畔”恰似仙人掌中珠,莫说临水而踞,竟似登空而起。

犹如海之蜃楼,云烟飘渺,似真似幻,当真是瑶池阆苑,精妙无双,而今尚是白日,若夜来灯火飘扬,阁楼若隐若现间,想必更是仙宫画宇,盛景难当。

殷晴惊叹:“…我原以为洛家已是不凡,不想这金陵临水畔,更似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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